一个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？

一位九旬医师用自己近五十年的从医经历，交上了自己的答卷。

这位医师名叫来珥珍，来自衢州市人民医院妇产科，上世纪50年代初从医，80年代末退休，退休后返聘一直工作至90年代末，至今已有九旬高龄。

数日前，来珥珍的儿子董先生整理照片时，发现了母亲当年在市人民医院工作时留下的老照片。虽已时过境迁，但透过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，老人回忆起往日从医的点点滴滴，同甘共苦的同事，潜心带教的学生，倾力帮助的病患……每一张照片背后就是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，清晰可见，仿佛就在昨天。

“条件虽苦，但做助产士的日子充实快乐”

1951年，来珥珍从杭州高级医专毕业。当时，正值解放初期，百废待兴，而衢州市人民医院（当年的浙江省立衢州医院）也在成立初期。因为本地缺乏专业的医师护士，来珥珍作为当时为数不多的护理人才，被分配到了衢州市人民医院实习。

老家在杭州的来珥珍，刚到衢州时，人生地不熟，语言不通，工作生活都遇到许多困难，但她积极乐观，很快就融入了新的环境。

建院初期，当时妇产科人手少，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，来珥珍和同伴们毫无怨言。“条件是苦的，但大家心在一块干在一起，都是自觉自愿，一点不计较，很充实也很快乐。”回忆在妇产科工作的艰苦日子，来珥珍甘之如饴。

一年后，实习期满，来珥珍表现优异，作为一名妇产科助产士留院。在岗位上兢兢业业、踏实肯干，1956年末，来珥珍就被任命到当时的衢县妇幼保健所当所长。

从助产士到妇产科医生，不变的是责任

1958年，来珥珍到衢县妇幼保健所任所长一年后，恰逢金华医学专科学校医疗系招生，好学上进的她立即报名考试，顺利录取。此后，她在金华医学专科学校医疗系刻苦攻读，三年后完成学业，从一名助产士成长为一名妇产科医生。

“五六十年代，医疗条件有限，很多产妇没有到医院待产的意识，一把剪刀生孩子是根深蒂固的老观念。她们大多是自己在家里生，有些请个接生婆过来帮忙，这种环境下生孩子，容易感染细菌，一旦难产、大出血，根本来不及抢救。” 来珥珍对当时产妇安全意识的匮乏十分担忧，深深意识到老百姓的观念需要转变。

来珥珍回忆，刚坐门诊那几年，医生经常到产妇家里接生，遇到的困难很多，那时最害怕的就是发生大出血，因为能带去的医疗器械十分有限。一旦有突发情况，缺少足够的抢救器械，就没有足够救治能力，产妇和孩子就危在旦夕。从一开始独自一人出诊，到后来有助产士协助，为了产妇和婴儿的安全，她一直坚持向产妇和家属宣讲产褥期卫生保健知识，科普多了，老百姓就记住了。渐渐地，越来越多的孕妇选择到医院待产，产妇分娩时大出血的风险也大大降低。

“我很欣慰，通过不断努力改变了一部分孕妇选择在家里生孩子的老思想、旧观念。”来珥珍如是说。

一个孩子就是一个家庭的希望，在许多不孕不育患者心里，来珥珍就是她们的“活菩萨”“送子观音”。

上世纪七十年代初，航埠一户农家，夫妻俩结婚18年仍膝下无子，慕名找到来珥珍诊治。经过耐心询问，仔细诊查后，来珥珍排除了炎症因素，判断是输卵管堵塞造成不孕。经过三个月左右的治疗，当夫妻俩再到来珥珍门诊时，经检查，确诊怀孕。农户夫妻俩感激不尽，当孩子出生后，夫妻俩为了表达谢意，经常带着孩子来看望来珥珍。

帮助过的患者越多，来珥珍的名气越大。慕名而来的患者不计其数，有的专门从金华过来找她看病。

“哪有什么灵丹妙药，患者来看病多是求子心切，多给一些安慰，帮他们找到病因，再对症治疗，自然而然就有了。” 尽管已造福无数家庭，但说起这些经过她诊治后顺利得子的患者，来珥珍满脸谦和。

来珥珍手上救治过的人太多太多。有时候，遇到诊治过的患者，她叫不上名字，患者都会亲切地叫上一声：“您好，来医生！”孩子也会喊一声：“来奶奶好！”来珥珍说，“时间久了，的确想不起这些产妇的名字，但听到他们对我的称呼，看到可爱的孩子，确实挺欣慰的。”

“妈妈对患者比对家人好”

都说“医生的孩子自生自长”，来珥珍的三个孩子也不例外。最小的儿子从小体弱，即便如此，来珥珍也没有给予他多一些关心照顾。来珥珍的丈夫同样在卫生系统工作，

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血吸虫病肆虐，丈夫老董作为衢县首任卫生科（局）长，一心扑在消灭血吸虫工作上，从五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基本消灭血吸虫病，整整三十余年，一直在农村奔忙。

丈夫忙、孩子小，白天上班就把孩子托给邻居照看，要是遇到值班，来珥珍只好把小儿子带到医院。遇到出诊了，就把孩子放到婴儿室。

在儿子小董眼里，妈妈对患者比对家人好。回忆起童年，小董说得最多的，就是小时候很少看到爸爸妈妈，他们不是上班就是开会，再就是送药下乡、巡回医疗，好几个月不回家。小董很小时就自己洗衣服，自己玩，有时候夜深了，别的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领回家去，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县委大院门口，因为这里有路灯，家里就他一个人，他害怕。

说起孩子，来珥珍说自己个人得失真的不重要，工作再苦再累她也无怨无悔。唯独对孩子，她深深地感到愧疚。

“人品要对得起医生这份职业”

如今，衢州市人民医院几位年资较高的老护士说起来珥珍医生，仍是记忆犹新。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，当她们还是金华卫生学校的学生时，作为衢州教学点授课老师的来珥珍，担任过她们的班主任。说起来珥珍，听到评价最多的就是，“来老师性格好，待人温和。”“来老师教学严谨，生活上对学生也十分关心。”现在，当年的学生也到了快退休的年龄，说起来老师当年的培育之恩，她们感恩于心。

    时光如梭，弹指一挥间，匆匆几十载转瞬即逝。问起来老一辈子行医，最深的感受是什么？她说：“一个人，一辈子人品最重要。当医生为的是治病救人，人品要对得起医生这份职业。希望医院越办越好，医生护士勤勉从医，诚恳行医，把好的技术留给人民。”